所有和我打過照面的人都會住到這裡。飯店二樓是入口,一層在地下——戰爭使得原本在地面的一層被掩埋了。從現存的二層入口進去,穿過大廳中央的瀑布就是女友前男友的房間。這是二層的唯一的一個房間,根據推理,也是全大酒店最小的房間。飯店的大門對著房間的大門,單間的床鋪又對著房間的大門,風水不好。房間很擁擠,只有一張小小的床。這裡是女友和女友前男友家的舊址,但女友搬走後,這裡就化作全飯店最小的單間。
我去房間找女友玩,卻沒見她,她先走了一步。我就和女友的前男友聊了會兒天。女友前男友說,之前我有一次在他們家躺著,擠出了深深的抬頭紋。我男友看到了,就說:“天哪寶貝,你的抬頭紋好重啊!”而我卻完全不記得這回事,只是邊聽他說,邊想,完蛋了,這樣他怕是會猜到我和我男友的地下戀情,但現在好像還不能讓他知道這事。
離開女友前男友的單間,我要回到我位於四樓的房間。我在四樓的房間大小適中,有些空空的,因為我沒有精心佈置和規劃空間,所以它只能稱得上是“還挺宜居”。男友有時會在我的房間,有時不在。
男友的男友在飯店內有非常多的房間,他是我認識的人當中在酒店擁有最多房間的人,也是最熟悉酒店情況的人。有陣子我們一起策劃活動,剛開完會,順路一起走回住處,到了一層,他看了看表,提醒我說:“你快回去吧,你要趕不上最後一班電梯了。”道別以後,約好下次討論工作的時間,他熟門熟路地從大廳邊上無人涉足的旋轉樓梯走上樓——說明他在最近的樓層也有家可回。
最後一班電梯真的有好多人乘坐。我從二層上到三層,電梯外的人數之不盡,都是趕著回家的。電梯上三樓時我被擠了下去,只能重新等三樓去四樓的電梯。但三層的各個電梯的門口都擠滿了人。我想,那我就只能接受,我要保持冷靜,不能生氣,要努力保持心平氣和,保重身體,保持正念,這樣厚積薄發,冬天才可以順利地滑雪。
我認出一個女童,在她更小的時候我曾是她的舞伴;現在我不跳舞了,她卻還堅持。她在電梯附近的走廊裡努力練習跳舞,跳完之後才可以回房休息。我沒有和她打招呼,因為我覺得小孩的記憶是短暫的,應當假設她不再認識成人所謂的“舊相識”;也因為我害怕褻瀆了她。
我還看到另外兩個女生,一個用髮抓抓著自己的栗色長髮,頭髮很順滑,皮膚也很潔淨光滑,打扮的乾乾淨淨。她和我年紀相仿,還跳舞的初學者。她的舞伴是安吉麗娜朱莉。安吉麗娜茱莉離婚之後不再掩飾自己的暴躁,在我找電梯的時候,她們倆一直走在我前面擠來擠去,導致我根本進不了任何一架電梯。
男友家在距離飯店很遠的地方,他是整個飯店唯一的旅客,只是暫住在這裡,馬上就會走。他的充電寶在我手上,充電寶可以收訊息,有個可以確定不是他本人的陌生號碼給這個充電寶發訊息,說“我要走了,我覺得你還是可以找到很好的朋友”。我記得我已經很久沒有見過男友,徒留和他在一起的一籮筐回憶——“一籮筐”曾是男友的口頭禪。現在我很想/需要見到他,或許是有事相求。雖然他在時我們常常獨處,但我沒有任何我們獨處時的回憶,只記得我們如何在公共場合相處,尤其是他在人前脫口而出叫我寶貝之類的荒唐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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